民间故事：中出佛

好运气好福气

“中出”这个名词最早出自《礼记·乐记》。原文如下：“乐由中出，礼自外作。乐由中出故静，礼自外作故文。”翻译成现代文的意思就是：快乐是由内心产生的，而一个人的修养会通过外在表现出来。后来随着时代的发展，“中出”一词又有了新的词义，在此笔者不进行过多赘述，今天就给大家讲一个关于“中出佛”的故事。
故事发生在唐朝天宝年间，陈留县的西南有一座古庙，年久失修，不知是何朝所建。原先寺庙里还有几个和尚，但是后来因为香火不旺，便投奔其他寺庙去了。当时老百姓的赋税很重，能够维持温饱已经不错了，所以没有人愿意捐献香火，更没有人愿意拿出真金白银重修庙宇。



就这样，久而久之，古庙因为无人看管，庙内的橼木房梁被人偷走，整个大殿也垮塌下来，后来就变成了一片废墟。有一年的春天，来了一个游方的和尚，那和尚自称法名慧玩，乃是从天台山国清寺来的得道高僧，当他看到古庙如此破败，准备筹集善款重修古庙。
那慧玩和尚是从天台山来的不假，但并非什么高僧，而是被寺里的方丈赶出来的。慧玩和尚原本是个阔家子弟，后来因为赌钱败光家产，最后被债主追杀，这才不得已剃发为僧。方丈见他玩心太重，于是就给他起个法名叫慧玩。
某天夜里，慧玩和尚偷了庙里的香火钱，到城里青楼宿嫖，由于他在寺里禁欲太久，在青楼里折腾了一夜，结果等到了天明的时候，发现陪侍的娼妓早已气绝身亡。老鸨不依不饶，来到国清寺搅闹，方丈一气之下将慧玩和尚逐出山门，然后又赔偿了老鸨不少银子，此事才告一段落。



慧玩和尚被逐下山后，又怕债主继续追杀，索性一路向北，逃到开封境内。途中，慧玩和尚骗吃骗喝，有时遇到孤寡妇人，还会借机奸淫。那些妇人怕名节不保，非但不敢声张，还要拿出银子给慧玩和尚做封口费，所以慧玩和尚一路游历，非但没有受什么委屈，还颇为享受。
但是慧玩和尚心中明白，这样一直下去也不是个办法，自己总得有个安身之所。那日他途经陈留县西南的古庙时，当时灵机一动，倘若自己能将古庙重建起来，自己当方丈，到时自己岂不是可以作威作福？
当时古庙的西墙处，还有一间禅房尚未倒塌，慧玩和尚便暂居在那里。然后开始琢磨筹款之事。次日清晨，慧玩和尚来到大殿后墙处撒尿，只见大殿后面有三座佛塔，而中间的那座佛塔不断有白气冒出，那白气悬在空中有一丈多高，等太阳出来之时，白气又回到佛塔当中。
慧玩和尚心中疑惑，为何另外两座佛塔不冒烟，偏偏中间那座佛塔冒烟？到了次日破晓时分，慧玩和尚再次到那佛塔前去看，发现和昨日情形一样，依旧是中间的那座佛塔冒出白烟，而另外两座佛塔没有动静。



慧玩和尚猛拍脑袋，心中欢喜不已，当时他正为筹钱之事发愁，不如自己以此为噱头，就说佛塔当中有真神，从佛塔中出来的是仙气，邀请附近乡邻观瞻，但是必须捐献香火才能参观。
慧玩和尚主意打定之后，便到附近乡镇四处游走，说古庙有神仙显圣，请他们前去参观。当时在家的多是一些老头老太，他们听说古庙中出了一个神仙，便纷纷去看，果然如同慧玩和尚所言，中间的那座佛塔冒出缕缕白烟，但是白烟只悬在空中一丈高，等太阳升起的时候，白烟又回到佛塔当中。
有人问慧玩和尚，佛塔中的神仙叫什么名字，老百姓好传颂祭拜。慧玩和尚没有什么学识，更不知道佛塔中的白烟是何故，他见那白烟是从中间佛塔冒出的，于是随口说道：“这位神仙的名字叫中出佛。”这时旁边有个老秀才听闻之后连连称赞，说道：“《礼记》有云，乐由中出，礼自外作。没想到这个老神仙是个快乐佛，大家应该多参拜才是。”
百姓信以为真，虔诚磕头跪拜，还捐献了不少的香火。



到了晚上的时候，慧玩和尚清点钱财，发现那些老头老太捐献的铜钱碎银，总共还不到五十两银子，对于重修古庙来说，简直是杯水车薪。就在慧玩和尚沮丧之时，从门外走进来一个沧桑老者，慧玩和尚起身问道：“这位老伯你是？”
那老者笑着说道：“我就是‘中出佛’啊。”慧玩和尚听到这，当时是吃惊不小，立即跪下说道：“未曾见过老神仙尊容，还望老神仙恕罪。”那老者说道：“从今以后咱们都是一家人了，不必如此拘礼。”
慧玩和尚请老者坐在一个石凳上，自己则恭敬地站立在一旁。
那老者轻咳两声后说道：“我听说你想重修此庙，可有此事？”
慧玩和尚低声说道：“小僧正有此意，怎奈小僧德薄，化不来那么多银子，今日借着您的光，才化来几十两银子，想要重修庙宇，恐怕是杯水车薪。”
那老者思忖片刻后说道：“你用这几十两银子，在大殿当中给我塑尊像，等塑好像之后，我能在十日之内，帮你化来万两白银，等庙建好之后，我就让你来当方丈，只要别断了我的香火便是。”说罢，那老头消失不见。



慧玩和尚欣喜不已，自己有神仙帮忙，还有何事可愁？
数日之后，慧玩和尚照着那老者的模样，请人在大殿上建了一尊雕像。等雕像建好的当夜，老者再次前来，那老者说道：“三日之后，整个陈留县会暴发一场瘟疫，贫僧有好生之德，不愿见到生灵涂炭，到时你四处传话，就说中出佛舍药救人，每人捐一两银子香火便是。”
果然，到了第三日的时候，陈留县境内暴发瘟疫，不少人染病身亡。慧玩和尚按照中出佛的叮嘱，四处传话，说中出佛舍药救人。百姓拿着银子到中出佛面前烧香跪拜，在中出佛的雕像前面有个功德箱，只要扔进去一两银子，中出佛便会从口中吐出一包药来，而且那药十分灵验，就这样，一传十十传百，不到五日光景，便凑到了八九千两银子。
有不少穷苦人拿不出一两银子，也来中出佛面前求药，可是任由他们把头磕破，只要没有银子，就休想拿到治瘟疫的药。有许多走投无路的穷苦人，最后痛苦而死，慧玩和尚就把他们的尸体扔到寺庙后面的沟里。



到了第九日的时候，慧玩和尚盘算着再舍药一日，差不多就够一万两了，于是便站在中出佛的神像旁边敲打算盘。一个妇人怀中抱着婴儿，跪在中出佛面前说道：“求神仙给奴家舍一包药，您大慈大悲，奴家余生感念神仙的大恩大德，终身香火供奉。”
慧玩和尚见妇人身上衣服破破烂烂，也拿不出银子，于是骂道：“你有银子就掏出来，没银子就滚一边去！佛度有钱人，你没钱供奉神仙，神仙如何保佑你！你没钱治病是你命该如此，早死早托生，赶紧回去准备后事吧，后面还有许多人排队买药呢。”
妇人依旧是跪在蒲团上哭哭啼啼，慧玩和尚恼羞成怒，一脚将那妇人踹翻在地。妇人和怀中婴儿痛哭不止，妇人心生绝念，干脆一头撞死，就在这时，一个老乞丐突然拦住妇人，那老乞丐对妇人说道：“他不给药我给药，我的药比他的灵。”
说罢，老乞丐递给妇人一个药丸，当时妇人心想横竖都是一死，索性死马当活马医。于是妇人将药丸掰成两半，给自己和孩子吃下，说来也奇怪，妇人吃罢只感觉神清气爽，之前的病症全部消失，而那婴儿也停止哭泣，红光满面，笑了起来。



慧玩和尚看到这一幕，指着老乞丐骂道：“你是哪里来的野汉，竟敢来争我的生意，你难道不知道这是中出佛在发善心？我劝你还是赶紧离开，倘若惹恼了中出佛的话，恐怕你连性命都难保！”
那老乞丐丝毫没有惧怕，从背后捡起一块板砖来，笑着说道：“中出佛？我倒要看看这佛中间到底装的是什么！”说罢，老乞丐奋力朝中出佛的神像上砸去，那神像是用竹篾和芦苇做的架子，外面糊的是一层泥巴，老乞丐一砖头砸过去，将神像砸出一个大窟窿。
许多百姓看到这一幕，吓得连忙跪倒在地，嘴里喊着：“罪过，罪过，看来这个老乞丐今天性命休矣！”结果就在这时，大殿上起了一阵黑烟，从神像肚子中钻出一只巨大的老鼠来。那老鼠口吐人言，对老乞丐道：“大胆匹夫，坏我好事，本仙非吃了你不可！”
众人见中出佛原来是一只鼠妖，吓得皆是四散而逃。
原来，在那三座佛塔的下面，其实是建庙时设的备用粮仓，平日里面囤积粮食，供战乱或者灾荒年份食用。但是自贞观到天宝年间，中间这一百多年，皆是风调雨顺，而且朝廷也没有发生战乱，故而这些囤积的粮食从来没有用上过。



再后来寺里的住持与僧众换了一波又一波，之后的僧众根本就不知道佛塔下面还有粮食一说。当时建佛塔的时候，有一只老鼠侥幸躲在其中，后来佛塔建成之后，老鼠便以佛塔下面的粮食为食。没想到老鼠朝夕吸食香火，竟然有了灵性。
等老鼠将粮食吃光之后，便不再进食，开始修炼自己的道行，吸收日月精华，后来竟然能够幻化成人。慧玩和尚那日看到的白烟，就是鼠妖正在修炼吐纳之术，而那一丈多高的白烟，就是他的真气。
当得知慧玩和尚要重修庙宇，它决定助他一臂之力。倘若寺庙建成之后，自己接受世人的供奉，到时功力就可以大增，等天劫降临的时候，自己能够抵抗得住。于是鼠妖便趁夜到陈留井中投毒，让百姓染上鼠疫，然后鼠妖再借舍药之名敛财。
没想到鼠妖的算盘打得太响，被白马寺门前的一个老乞丐听见。那老乞丐并非普通人，他本是西天大雷音寺的伏虎罗汉转世，乃是弥勒尊者真身。他之所以化身为乞丐，只不过是故作平凡，好度化世人罢了。



那日老乞丐正在白马寺门前的草地上捉虱子，他见东北方向黑气冲天，知道陈留县出了妖精，于是念动咒语来到陈留县，正好看见慧玩和尚脚踹妇人，于是这才出手阻拦，并且给了那妇人解药。
鼠妖朝老乞丐扑来，老乞丐也不躲闪，而是脱下自己的破草鞋朝鼠妖头上盖去。这时鼠妖大叫不好，因为在众人眼里那是一个普通的草鞋，但是鼠妖看得真切，那乃是如来的如意坩埚，坩埚乃是乾坤阴阳火，倘若被那宝物盖住，自己顷刻之间就会化成脓水。
鼠妖转身要逃，结果已经晚了，当老乞丐草鞋盖在鼠妖头上的时候，鼠妖身上燃起熊熊大火，顷刻之间化为灰烬。慧玩和尚见势头不对，转身就要逃跑，老乞丐笑了笑也没有追他。慧玩和尚慌不择路，唯恐老乞丐追上来，结果慌不择路掉进一口枯井当中，那枯井当中毒虫猛蛇遍地都是，慧玩和尚遭万虫噬心，可谓是生不如死，等几日后人们发现他的时候，早已变成了一堆枯骨。
老乞丐在城中的各个井中洒下解药，瘟疫得以解除，那些患病之人得以康复。老乞丐见事已了结，便转身离去，不知去向。从那以后，中出佛的故事在陈留县就此流传开来。
时光荏苒，转眼过去了一千五百多年，前几日笔者到白马寺游览，见白马寺旁边草地上蹲坐着一个老乞丐，不知道他是否就是当年那个暴打鼠妖的伏虎罗汉。等笔者从白马寺出来的时候，想上前找老乞丐问个究竟，但是老乞丐已然离去，这成了笔者心中一大遗憾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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袁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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